心赢,只是一旦开打,必定就是无法收场的局面。
他根本不懂何为切磋。
燕逐雪满面冰霜,道:“叶少侠不准备对麻烦二字做个解释么?”
叶飘零道:“那偷儿惹我不快,我一剑杀了便是。你缠着我不放,我却要顾
忌你背后的师门。难道不够麻烦?”
燕逐雪好似吞了块石头下去,噎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嫩白面皮都涌上一
层薄红。
“我......只是有话问你。”
“你有话问,我便要答么?武林中的美人,莫不是都如你这般自作多情?”
叶飘零急于脱身,口吻越发尖锐,后退两步,道,“还是说,这也是你师门的传
承?”
锵。
寒光如水的剑锋,已出鞘过半。
燕逐雪周身杀气凛然,若不是有什么隐秘牵制着她,方才必定已经出手。
武林正宗大都门第森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讽刺师尊,远比讽刺自身更甚。
她握剑之手青筋凸起,虽稳如磐石,一样能看出忍得十分辛苦。
叶飘零放下心来,再退两步,道:“希望下次见面,燕姑娘能学会不在我有
事情要办时唐突问话。否则,我本愿意答的事情,也不愿意了。”
足下一转,他一个起落,已追到停下的驴车旁边。
飞鹰卫都已拔刀在手,那个胖大和尚,则轻轻拍着肚皮,绕车端详。
赶车的瘦削汉子搂着怀里似是中暑的干黄女眷,满面堆笑,道:“官爷,佛
爷,这泔水桶,尽是些拖回去喂猪的东西,又酸又臭,有什么好看。”
“和尚我倒是不知道,泔水桶还要用布遮住。能叫贫僧看看里面么?”他嘴
上说的是问话,蒲扇般宽大的手掌,却已经抓住了布单一角。
任笑笑眼珠一转,高声道:“佛爷,这车泔水酒臭冲天,小心污了你的慧根
呐。”
飞鹰卫之一忽然出刀,向上一挑,将布单掀起,冷冷道:“我们不怕。查!”
另一个飞鹰卫立刻纵身上车,四个齐胸高的破木桶,捏住鼻子忍耐着酸臭,
细细看过,皱眉道:“没什么异常。”
挑开单子的飞鹰卫也迈步上车,略一沉咛,忽然将刀插回鞘中,袖口挽起至
肩,屏住气息猛地把手伸入桶中。
那和尚面色微变,低声诵了句佛号,退开两步,感慨道:“为常人所不能,
不愧是朝廷栋梁。”
四个桶转眼摸完,那飞鹰卫抽出胳膊,跳下车来,皱眉不语。同僚立刻解下
水袋,为他冲洗。
那和尚左右端详,忽然道:“这位施主,夫人身体抱恙,为何还要随你出来
辛苦奔忙?”
车夫一愣,陪笑道:“我们这拉泔水的,多俩胳膊多一份力,早点拖回去,
还能吃口热乎饭,她力气小,在我这儿靠会儿,就没事了。”
冲水的飞鹰卫登时转头,走到车夫身边,腰刀连鞘一伸,挑开了那女人的草
帽。
她面色腊黄,口唇干涩,微微睁开眼睛,虚弱道:“官爷,有什么事儿啊?”
飞鹰卫皱眉摇头,回到原处,道:“不是。”
“嘶......”和尚大掌一抬,虽没丈二那么高,却还是有些摸不到头脑,“奇
哉怪也,这真是......得开天目通才行么。”
叶飘零冷冷道:“诸位在此拦着一辆泔水车,是在修炼心性么?”
那和尚踩了刺猬一样往旁跳出三尺多远,扭头道:“叶飘零,叶少侠?”
“不是什么少侠,一个用剑的。”叶飘零看向飞鹰卫,沉声道,“两位大人,
是发现什么可疑了么?”
两个飞鹰卫并不知道他,互望一眼,摇了摇头,抱拳拱手,齐声道:“护卫
侯爷安全,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说罢,齐齐赶回街口那边驻守。
驴车吱嘎前行,只留下皱巴巴的破单子留在 青石道中,引来许多蚊蝇,嗡嗡
作响。
任笑笑咧开嘴,一蹦一跳到那和尚身边,“大师,你还有甚指教啊?”
那和尚缓缓道:“贫僧昌定,北武当灵宫寺护法禅师,受侯爷之邀,来彻查
四郡九户三百余口惨遭血洗的命案。此事干系重大,凶手布局严密,不得不处处
提防,若有得罪,还望两位莫要介怀。”
叶飘零道:“你便是定风和尚?”
昌定手拨佛珠,道:“只是个江湖朋友的戏谑诨名,讽刺贫僧身宽体胖,八
风不动。”
“是个好和尚。”叶飘零微微一笑,拱手道,“告辞。”
昌定一怔,忽然觉得先前身上那股隐隐约约的压力消失不见,心中一松,长
出口气,整整破衣,合十道:“少侠杀孽太重,今后还是多加留意为妙。”
叶飘零并未答话。他抓着任笑笑又一次失败的手,索性将她拎起,抓猫儿一
样带走。
拐进一条陋巷,他沉声道:“此刻能到哪儿?”
任笑笑歪头盘算,道:“药红薇也就不到百斤,三个人轮着挑担子,那筐烂
菜 叶子,怎么也到南北大道,该奔城门去了。”
他将怀中揣的碎银铜钱一把抓出,塞到她手中,道:“之后才是恶战,莫要
再趁机试你的手上功夫,我只带了这些,你全拿着。”
任笑笑皱眉还给他,气冲冲道:“不是我偷来的,我才不要。你小瞧谁喔?”
她鼻尖一抬,得意扬扬,“我瞧盛怀亭这帮子也没什么了不起,把你扔到正
门引引注意,就都跟傻子一样盯着这边了。断后不断后,很重要么?”
叶飘零淡淡道:“盛怀亭的这些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