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忿忿道:
「还能这么无赖!」
「对!就是这么无赖!不然你以为咱家每年花这么多钱财,去造学堂,资助
那些秀才路费,考费,都是为了什么。」
他低头朝着怀中的巧儿姐看去,问道:
「安县令知道吧,时常来探望我爹的那位。」
巧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安县令就是本地的县令,作为内宅的大丫鬟,一年能进内宅的外人寥寥无几,
她自然是记得的。
「当年他还是个落魄童生的时候,就已经收了我爹的恩惠,在他一贫如洗时,
给了他吃穿住处,还有前往京城赴考的路费银钱。」
巧儿用细指缠起肩头垂落的秀发,心忧十足的在指间打着转。
过了片刻,她忍不住抬头问道:
「可是少爷,就真的拿陆家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这怎么可能。」
王小刚洒脱一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纤薄的后背。
「我方才只是问你将陆家一口吞并的胜算。」
「登封县上我可能动不了他,但是陆家这么多年的经营,早就将触须遍布整
个江南,这一部分的家业,足足占了六成之多。」
话说着,王小刚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起来。
他单手做刀,在空中狠狠劈落。
「经次一役,就算是不能彻底颠覆陆家,也能将它的手脚砍断,让其只能退
居在登封县内!」
「等着吧,我娘的血仇,只能以血来偿还!」
巧儿愣愣的看着王小刚,薄唇微微嗫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少爷。
最后她只是拿起羹勺,如母亲,亦如长姐一般,舀起还算温热的暖汤递到王
小刚嘴边。
「少爷,再不吃饭,都要凉了。」
饭后,巧儿姐从王小刚身上站起身子,低头收拾着桌面。
王小刚拿起丝绢擦了擦嘴,随手扔在托盘里。
「对了,我那对师姐妹,和师娘现在在做什么。」
「她们呀,她们在落英苑里上课呢。」
「上课?」
王小刚诧异问道:
「上什么课,我怎么没有听说家里请了什么先生?」
「是您师娘亲自上课,说是女儿都要出嫁了,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如何能撑
得起台面。」
「有意思,我去看看。」
王小刚起身出门,一路来到内院的落英宛。
此处是内宅最大的花宛。
里面摆放着来着各地的奇花异草,怪石嶙峋。
一条人工挖掘的小河自北向南,蜿蜒曲折的在其中流过。
只见院内的一颗老树下,放着两套不知丫鬟们从哪里搬来的桌椅。
叶青青与秦可欣正坐在下面,而慕星河则是站在两人身前,手中拿着一卷书。
她在桌前来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
慕星河的打扮和往常一样,素的很。
如绸缎般光滑油亮的乌发在脑后高高挽起,妇人髻中简简单单的插着一只桃
木簪子。
她今日身穿一套湖绿色对襟襦裙,宫绦束腰上挂着块用以压裙的汉白玉佩,
同时将那盈盈一握的柳腰勾勒的淋漓尽致。
纤腰之上,酥胸饱满且浑圆。
银丝勾边的绣花对襟被撑的鼓鼓囊囊,沉甸甸如同秋日挂在枝头的硕果。
王小刚站在花宛半圆形的拱门口,两眼盯着师娘精美的娇靥不放。
而坐在底下的两位姑娘,可就没什么兴致抬眼去看她们的娘亲了。
叶青青还好,虽然纤眉紧皱,两眼还是看着桌上的书本,想要弄懂其中的含
义。
秦可欣则是低垂着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原本浑圆水灵的桃花
眸子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线,没有直接趴在桌上睡觉已经是她对娘亲最大的尊重。
「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
只听咚的一声,秦可欣一个没控制住,额头直接敲在了木桌之上。
「嘶~ 」
她捂着额头,眼角含泪的抬起了脑袋。
慕星河看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可欣,我讲的很无趣吗?怎么看你一直昏昏欲睡的?」
秦可欣赶紧摇了摇头。
「哪有!只是这书里的内容太没劲了,尽是讲一些大道理。」
「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信无以知人,你不去学这些道理,娘亲怎么好放心
让你嫁人呢?」
秦可欣瘪了瘪嘴,闷闷不乐道:
「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什么都不会,才是有大德呀!」
「噗呲~ 」
旁边的叶青青听着她讲的歪理邪说,忍不住捂嘴偷笑。
慕星河伸手摸了摸秦可欣的脑袋,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你看你,书不好好读,一知半解就是这样的。」
她柔声解释道:
「哪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别人说的是,女子无才,辨是德,讲的是如果
一个女子没有才能,只要能分辨是非,那也称得上是德了。」
「算了,既然你们听乏了,那便休息一会吧。」
「好诶!」
秦可欣把书一抛,立马清醒了。
王小刚见她们不再上课,这才走上前去。
「都在呢?」
三女齐齐转头看去,神色各异。
叶青青眉眼微扬,有些惊喜,秦可欣则是瞬间垮下小脸,慕星河面色微红,
抿了抿薄唇,但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