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同你往来？”

他看顾怀昭还在大笑，苦思冥想一阵，才又学了一句：“我不过是利用你呢，没想到你当了真。”

顾怀昭此时纵然浑浑噩噩，也记得学舌秀才的事，应雪堂声音极是动听，眼前这人仿的再像，也是在粪坑中沤出锈迹的假货。可一句句话，仍然刺得他浑身发抖。

易三娘见顾怀昭脸上变了颜se，还以为成功在此一举，急急道：“顾怀昭，你在应雪堂眼里算得了什麽，你何苦替他隐瞒？还不如早早说出来，过些快活日子！”

顾怀昭眼前尽是一幕一幕的幻象，生平最快乐之事，最痛心疾首之事，走马观花地从眼前掠过。

他想起这一世师兄f下曼陀丹，靠在他肩头，和他说的情话，此时想来依然怦然心动。真好，他对应师兄如此心心念念，到头来，哄得师兄也动了心。

可他这一世为何会对应雪堂如此心心念念？

是了，因为应雪堂从前待他好。

然而他此时此刻才知道，从前都是虚情假意，不料自己当了真。

既然源头是一场空，今生由此而起的种种情意，不觉荒唐吗？

易三娘等了半天，才听见顾怀昭笑道：“我当真，不知道。”

易三娘气得双肩微颤，以为是剂量不够，又塞了两枚曼陀丹进去。再等刻，顾怀昭脸上被y烧得通红，虚汗淋漓，眼睛里毫无光彩，怔怔流下泪来。

那伍秀才看时机已到，又学著应雪堂的语气说：“顾师弟，事到如今，你还是好好j代吧，我不怪你走漏风声。”

顾怀昭怔怔笑了：“师兄，我……不知道啊！”

伍秀才慌得看了易三娘一眼，然後才y著头问了下去：“你可记得当年我教你的剑诀？我现在考一考你，师弟逐句背给我听，可好？”

这一句话不知道勾起顾怀昭什麽往事，竟真的微微一笑，努力回道：“好，应师兄……我会背的！”

“气达关门，意沈中注，力贯中府，剑如飞风……”

“点剑而起，心有天地，凝剑而立，落叶纷崩……”

“收剑於怀，乾坤在抱……”

“应师兄，我背的对不对？”

他这样断断续续背了许多，易三娘从狂喜到暴怒，听到最後，连扇了顾怀昭j个耳光，吼道：“你也想拿假剑法诳我？”

顾怀昭被扇得有刻清醒过来，想清方才种种，竟是忍俊不禁，自顾自地说：“难怪师兄不肯告诉我真剑法，不然我这样的懦夫……当真说了出去……”

他刚露出一个笑容，身上y反冲，嘴里哇的吐出一口污血来，耳鼻也断断续续流出毒血。

剑似生平45

易三娘吃了一惊，赶紧给顾怀昭喂了j丸解y。

等顾怀昭缓过气来，不像是有命之忧了，易三娘心头毒焰又起，指使下仆提来一桶盐水，往顾怀昭身上一泼。

顾怀昭抖个不停，不住地倒chou著凉气，水迹一滴滴淌到地上，仍是颜se通红，足见伤口之深，血流之多。

易三娘看得大为解气，又泼了第二桶水，第三桶水。直到冲得伤口发白，水迹变清，顾怀昭眼睛这才睁开一条缝。

他以为自己在走一条极长的夜路，两头都幽深可怖，为了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他停停走走，疲乏yu死。

醒来後，眼前仍是一漆黑，过了许久，顾怀昭才看清火把扑朔的光。

身上每一道伤口都在chou痛，如同有无情刀剑，在伤口深处的nr上新割出一道口子，j桶盐水下来，直如凌迟一般。

顾怀昭痛得有刻失，等稍微醒过来，又被伤痛搅得恍惚。

易三娘著脸上蚯蚓一般的伤疤，讥笑道：“你倒是能忍。”

顾怀昭说不出一句话来。易三娘拿钥匙把他右手铁铐解了，只留左手铐到墙壁铁环上，这才起身抖抖石榴se的裙摆，走到刑具架前，挑了一支鬼头棍。

顾怀昭见那y木短棍一头雕成鬼手，一头镶著铜，不知道被桐油浸泡了多少日，通t漆黑，泛著油光，一棍下去怕是要筋断骨折，眼睛不由闭紧了。

易三娘握著鬼手那一头，拿棍缘的铜慢慢地磨蹭顾怀昭手背。

顾怀昭右手抖得厉害，半边身子被冷汗浸透。

易三娘趁曼陀丹将解未解的时候，凑到他耳边，低低笑著：“你是嘴y，但是嘴再y，能换来什麽好处？你待应雪堂纵有千般好，人家看你万般可笑。”

伍秀才被易三娘拿手一掐，这才回过来，颤颤巍巍地学了句：“正是，他算个什麽东西，不过是我手里一步棋。就算替我顶了罪，被人砍下脑袋……”

也不知道顾怀昭y解了j分，听见这话，脸上情极为古怪。

连易三娘也觉得伍秀才这句语气发颤，学得不太像，内容更是胡说八道，只怕骗不过人，忍不住发作道：“没用的东西，说j句话也不会，滚出去！”

伍秀才大松了一口气，倒退著往牢门外去了，留下易三娘一个人拿鬼头棍依次敲了敲顾怀昭的手指，那棍身沈重，即便轻轻一叩，骨头都咯吱作响：“我废你一只手，叫你再也拿不了剑，变成个窝囊废，应雪堂许你再多富贵，你受得起吗？”

顾怀昭慢慢睁开眼睛，双眼雾蒙蒙的。

易三娘高声道：“我拼著一死，换你一条j命，让你尸首不全，死得凄凄惨惨，应雪堂就算想起你的好处，想报恩了，你享得了吗？”

借著曼陀丹的y，顾怀昭多多少少想起j桩旧事。

如果有力气开口，他也想好好奚落易三娘一番。

自己尝过不能提剑的滋味，山主拿铁锁金爪穿了他琵琶骨，在紫y山暴晒五日，苗师父从背後一掌震碎他浑身经脉，从此不能凝聚一丝内力。

也见过自己尸首不全的模样，数十只野狗啃咬腐r，最後被人掩埋，马蹄踏平墓土，再也找不著埋骨之地，只剩个头颅被人悬在竹竿上，再後来盛进石灰盒子，到了谁的手上……

谁的手上……？

他依稀记得是师兄来了，杀了许多人，终日终夜捧著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