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陛下早已决定的事情,臣不敢妄议。”
赵玉奴粲然一笑,挪身坐到赵鸾身旁,笑眯眯道:“几年没见哥哥,没想到哥哥变了一个人。”
赵鸾只觉脊背一寒,慌忙后撤一个身位,惶恐道:“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不要再戏耍罪臣。《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随后殿内便传来“咚咚咚”连续不停的磕头声,这一切让殿外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多言。
“也罢,既然哥哥这么说,那妹妹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赵玉奴伸出右手,指向养心殿南墙上一幅大梁坤舆图,风轻云淡道:“今日寅正斥候来报,白狄中军已突破鸟岭防线,现距云州不足百里。十月初五,白狄国王曾密信于我,只要我赵玉奴以妾身名义嫁给他,两国便可世代结为兄弟之国,我为兄狄为弟,蛮酋且承诺列我大梁为不征之国,亦可保证我大梁江山社稷不为外敌所侵。不知哥哥何意?”
“陛下!事关重大切不可做此不智之举!”
赵玉奴再次将右手指向正南方太和殿,泰然自若道:“我意已决,明日会晤白狄使者后,便会连夜随其去往白狄国。而在那之前,我将于明日午正传位于你,记住,即位后,要对全国百姓宣称我削发为尼遁入空山,明白吗?”
“陛下?!臣……”
赵玉奴放下右手,肃声道,“行了,都出来吧。”
几乎是瞬间,隔墙内走出五位大臣,赵鸾抬眼望去,不仅有宗人府宗令福王赵鵟,还有吏部尚书、左相、大理寺卿和理藩院尚书。
“今日之事,你和他们五人是唯六知晓的大臣,希望哥哥不要对他人再提及,否则前朝废帝便是哥哥的下场。”
尽管比赵玉奴大五岁,可吴王赵鸾却从未见过如此局面,惊慌失措下的他久久站不起身,只能呆滞地不停点头。
“哥哥的吴王印,妹妹已经提前派人带进宫中,传位诏书也已拟好,就等哥哥明天于太和殿内接旨了。哥哥好些回去休息吧,差不多该到子初了,明天大典可不要无精打采丢皇家的脸。”
在赵玉奴的催促下,吴王赵鸾被虎贲军护送出宫城,一行人驾车直奔吴王府。
剩下五位大臣也在逐一拜谢过赵玉奴后各自回到府邸。
时间很快来到了腊月二十九日子正,待侍女将殿内重整妥当后,赵玉奴随即褪下便衣赤身躺入金丝龙纹长绒绸缎被中,烛光照耀下,这位当朝皇帝陛下久久难以入眠。
安永十五年腊月二十九日辰初“召白狄国使者入殿觐见!”
在殿内诸臣惊叹地眼光中,一名身着羊皮毡,全身负甲,头戴角盔的狄人走入殿中,相比中原男人,他的身体明显更加强壮更加高大。伴随着粗鲁的步伐,一股异味渐渐在殿内弥漫开来,让这至高无上的启德殿内染上几分蛮夷之气。
“奉我家主人命令,淳维今天不对陛下下跪,还请陛下谅解。”这个五大三粗的北狄使者,边仰着头,边狰狞地大笑起来,一脸横肉挤成一团,令身旁一众大臣厌恶不已。
侍卫在旁的虎贲军中郎将怒目横眉,一个跨步上前,没等使者反应过来,双手便擒住其双臂,怒斥道:“大胆狄奴!竟敢对当朝天子不尊,可知何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肃静的殿内乱作一团,大臣们纷纷举起手中笏板怒斥北狄使者不懂中原礼仪,令当朝天子蒙羞。
高坐于龙塌之上的赵玉奴俯眺着混乱的朝堂,微微抬起手,轻声呵斥道:“还请将军放手,我大梁虎贲军统帅怎能对使者如此不敬。”
怒火攻心的中郎将听到指令,喟叹一声后只能松开双手,无奈地退出殿外。
殿内众臣见状也纷纷重整朝冠,各自重新站定。
“陛下”只见北狄使者单膝下跪,原本高傲的头颅慢慢垂下,低声说道,“我家主人给陛下准备了一件大礼,还望陛下当场验收。”
“哦?”赵玉奴故意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给朕呈上来,让朕瞧瞧是什么稀罕的塞外之物。”
“献礼!”
在另一位使者的引导下,四位太监竟合力抬起一阳雕龙纹铜鼎向殿内走来,铜鼎上盖着一张金龙绣花红布,不断有热气从中冒出,看样子是一温热之物,只不过这温热之物却带着腥臊之气,难以细闻。
依托着太监的搀扶,赵玉奴慢慢走到铜鼎前,只等使者揭开那金龙绣花红布,便能一窥其中所藏之物。
但见白狄使者径直走上前,双臂齐用力,随着“哗啦!”一声,铜鼎内竟出现一根紫黑色马鞭,马鞭长度足有近三尺,盘绕缠卷于铜鼎之中,鞭身上那如铁砧般粗大的龟头令人不认直视,鞭身周围更是笼罩着一层水汽,看样子是刚刚才从蒸炉上取下,怪不得一路上不断散发出阵阵热气。
“你!”看到这里,掌印大太监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道,“我从未见过一国使臣如此侮辱圣上,从刚刚进殿我便看出你那股顽劣腌臜之气,没想到在这启德殿内,白狄蛮夷竟敢呈上如此污秽不堪之物,置皇帝陛下于何地,置我大梁于何地?”
“玄策军何在?”殿内的玄策军都统也怒火攻心,霹雳一声大喝道,“将这大不敬之蛮夷使者叉出去,即刻投入玄策军大牢,听候陛下处置!”
“是!”殿内诸侍卫见状纷纷上前,准备合力将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叉出去。
这位白狄使者好像意识到会出现此种后果,边挣扎边大喊道,“陛下,我家主人要陛下当着小人吃下此鞭,还望陛下深思!深思!如若陛下不从,此前密信便会作废!作废!”
“这泼皮无赖害了朕的雅兴,叫大臣们散朝!”说罢,赵玉奴转身向后宫走去。
司礼监大太监顿了片刻,急忙将朝堂内混乱的各位大臣遣散,单独扶着赵玉奴回到后宫养心殿。
原本安排妥善的接见大典也被搅得不了了之,殿外人员纷纷如惊弓之鸟般四散而去,喧闹的宫城在一番闹剧后重归平静。冬日的寒风席卷而过启德殿前白玉雕成的青龙,除此之外,宫内再无其他声音,整个皇城寂静异常,甚是可怖。
安永十五年腊月三十日丑初深夜的武定门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喧嚣声,守城士兵匆忙拾起兵器向城门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