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希望她能回归白家,这也成全先前答应岳父的承诺。
想及王天转传给我的那段讯息,我就不由一沉,白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郝江化手里,如果因为这样被裹挟而不是性或者自身问题,那么白家或许还能容她,她要是能早跟我说,末必走到如今的局面,但她迟迟不说,我就不能追问,相比泄露来源,转而影响到囚徒计划,孰轻孰重?s;
「能不能,把它还给我」白颖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它?」我一怔。
「项链」她吐出两个字。
「明天吧,我陪你去店里,随你挑一款」「我是说你送我的铂金项链」我细嚼一口菠萝包,缓缓咽下:「你说错了吧,那条项链我已经丢了」「你骗我,项链你藏起来了,你丢的是钥匙扣」我抬眸,眉头一蹙:「你是怎么知道…我丢的是钥匙扣?!」按理讲,她就算怀疑我没丢项链,也不该猜到我当时丢的是钥匙扣。
白颖回过,知道是自己一时口快:「何晓月拉我去看郝燕,我说我要找项链,她就把事情告诉我,让我不用找了」这个何晓月,这么快把底露给白颖,心里有些不满,但她用这个理由说服白颖尽快转到郝燕事情上,多半是基于行政主管的职责立场。
她如果处理不好,这山庄负责人的职位也到头了,这样的话价值也就打折扣了,所以这个「泄密」我能谅解。
「这条铂金项链才几千块,又不值什么钱,换条更贵品质更好的钻石项链不好么?」「我就要这条铂金项链」「你不是也想要一条我送王诗芸那条项链,甚至更贵更好的,我也可以答应」「我说了,我就想要回铂金项链」「再想想吧」我呷了口热茶,「都是项链,一条几千块和一条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谁都知道选哪个,除非是傻子」「你就当我是傻子。
钻石项链我不要,再贵也不要,我就想要回铂金项链」白颖继续说,「你没把项链丢掉,说明你在乎它,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老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搁下茶杯,抬头看着她,确认她是认真的:「这条项链我已经收回,我也不打算再把它送出去」「可是这条项链是我的」白颖据理力争,「你把它送给我,它就是我的」「它曾经是你的」我迎着她的目光,「从你把它摘下来的那一刻,它就不属于你了」「那是你骗我的,是你骗我摘下来,所以我才上当」她还是不甘心。
「你错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晚上,而是你摘下铂金项链的时候」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让人不平静的话。
白颖脸色有些浅白,嘴唇抿动:「你、你知道?」「郝江化定制了三条钻石项链,也许是四条…徐琳有没有不知道,但李萱诗、王诗芸还有你,你们一人一条,定制三条钻石项链,有什么特殊意义,我不确定但也大致能猜到…」明明是热茶,却不免有股凉意。
凉透我心。
「你从末当着我的面佩戴过钻石项链,也没提过郝江化送过你项链,这项链你放在李萱诗那里,只有每次你来郝家沟,才可能会戴上这条项链,至于你来郝家沟做什么,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么?!」「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白颖摇了摇头,掩面哭泣。
那条定制项链,就像是一个无法抹火的印记,以为可以淡忘、可以隐瞒,结果还是被知道了,悔不当初,迷了心窍。
这时,茶餐厅女员工过来:「大少爷,少夫人她…」「没什么,我刚才说了一个笑话,把她笑哭了」我淡淡一笑。
笑哭?女员工不觉得这是被笑哭,但她也知道不该介入,赶紧走开。
「有些事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递过去纸巾,示意她擦掉眼泪,这种无用的液体,是无法兑换我的怜悯和不舍。
「对不起…」白颖又说了废话。
没用的废话。
「我一直想不通,你要这两个月做什么,就算给你再多的时间也一样,没意义」我似于心不忍,「好吧,给你一个考题,如果你能找到答案,我们就重新开始」
白颖闻言,望着我。
「你点的这杯拿铁,端过来的时候,里面有块冰块,你能把这块冰块找出来,就算你挑战成功」
她二话不说,操起小勺扒拉起来,只希望这块冰还没有完全化完,结果一无所获。
看到她幼稚的动作,我就知道她始终不明白,不明白错在哪里。
冰已经在我们的谈话间,彻底融化了。
就算她真能扒拉出冰渣,冰渣也不是原先那块冰,它变了。
冰变小,是量变,冰化水,是质变,从最初的改变,直到变质,白颖岂非也是这样,曾经的美好也如这冰一样化了,融在郝家这杯咖啡里,再也找不出来它原有的样子。
她不自知的搅动,正如她隐瞒的那些事,不管她怎么想怎么做,这咖啡只会越搅越浑,喝起来一样苦涩。
这不是笑话,而是悲剧,左家的悲剧,白家的悲剧,还有她的悲剧,而我才真正活成一个笑话。
我想起吴彤说的那个天鹅掉进鸡窝的故事,天鹅哪里会记得她是鸡窝里的异类,同样掉进鸡窝里,丑小鸭却记得自己是鸭子,她也还在坚持…或许,最终会失败,但,在没放弃前她等到了那个丢失天鹅而手握复仇之刃的男人,谁能说这不是丑小鸭等待的结果,而握刀的男人,眼睁睁看着那只染污的天鹅,明明一飞就能离开,她却不明白该怎么做。
白颖反复搅了很多遍,她越搅就越不可能找到,甚至连冰存在过的痕迹也找不到。
这个考题,她找不到答案。
同为北大的校友,她连小孩子都知道是事情也想不明白,没有答案本身就是一种答案,无解也是一种解。
小孩子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会询问老师、家长或者是同学,然后知道该怎么做。
为什么人一旦长大,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呢,即便到现在,白颖也依然不肯坦白,哪怕我已经给她开卷考,她依然做不到坦诚,还是想着靠隐瞒、蒙混过关,也许她有所谓的把柄或苦衷,但她没有向她的父亲、向她的母亲、向她的丈夫说明以及寻求帮助,如果有,哪怕只是一次,那么也不会步步陷入污泥,难以回头。
白颖搁下小勺,挑战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