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便端着些吃食走了进来,放到屋中的桌上,一一摆开。除去一些清淡的菜汤外,还有三碗菜粥。红秀也是将三人的菜都端了过来。林琫刚刚还不觉得饥饿,如今被这菜粥的香气一勾,也顿时觉得腹内空的难受,直直的盯着那碗被红秀端到面前的菜粥,笑道:“唉,真是睡的太久了啊……这厨房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那碗粥被放在林琫面前的小桌上。他捏着勺子吃了一勺,只觉得口中那浓重的药味都被冲淡了不少,暖意顺着那口粥慢慢融进肺腑,让他舒服的呼了口气。他看着那碗粥,突然道:“说起来……自我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可否给我讲讲?”
沈凝姝放下碗,细细的思量了一下,同林琰稍一对视,望向林琫:“啊,那我想想要从何说起……先生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昏迷的吗?”
“我记得,我被那人黑衣人拿刀刺进了胸口……然后……”
“是了……那刀上也带着毒,当时郎中都在城外,若不是有个道士正巧路过,按照大夫的说法,可能很难……”
沈凝姝没有再说下去。林琫继续问道:“道士?”
“就是咱们在吟风阁门前见到的那位道士,不知道先生可还有印象?”
“啊,原来是他吗……”林琫微微皱了皱眉,回想起那个灰蓝色的身影。
“那人……倒是了得。只一看就看出来兄长是中的什么毒,然后给兄长喂下了解毒的药。”林琰回想着当时的状况。她离着那道士最近,而那时候她却无暇顾及其他,如今一回想起来更是混乱不堪。沈凝姝倒是还算镇定,对于那才过去没多久的事故,多少都能记得一二。
“听你们这样说,倒还真是了不得。”大抵是真的饿了,只这说话的功夫,林琫碗中的粥就见了底。他问:“那位道长现在何处?”
两人也都不说话了。沈凝姝将碗放在桌上,沉思着:“先生你也知道,吟风阁那处虽然说在京城内不过烟花之地,但终究是在京城之内。在京城纵火伤人这样大的事……且这道士有突然的冒出,颇为可疑……所以,那统领便将人带走了。”
颇为……可疑?
这倒是叫林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原本还想再来一碗的食欲也消失了,皱眉道:“那他们抓人,难不成已经找到了证据?”
沈凝姝摇头。林琰叹了一口气,道:“先不说这些。今日兄长醒来,实在是件高兴的事。兄长难得有食欲,不如再来一碗?”
“……若是按照你们所说,这人就算不是什么好人,也算的上是对我出手相助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毫无证据的就抓了去?”
话罢,林琫就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来,便要下床。林琰忙起身来,按着林琫的肩膀道:“兄长,你受这样的大伤,本就该静养恢复,何必才醒就这样折腾自己?”
“……也没什么大事了。我如今伤养好了,何必继续在这躺着。”林琫摇摇头:“我感觉我继续在这里躺着,倒也什么都做不了,反倒麻烦。”林琫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视线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干扰。但是如今来说,报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也许这道士真的知道些什么。
尤其是那个黑衣人,明显是冲着他们三人来的……
林琫想的越多,心中就越是烦闷。怎好端端的,出了个门就这般多的无妄之灾?
林琰向着红秀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去叫郎中,随后同林琫道:“……自然。兄长身上的伤好了,毒也消了,去哪里都无妨。只是这样的事,兄长说的不算,大夫说的才算。”话罢,便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大夫小跑着随着红秀走了进来,同林琰三人作了揖,走到林琫面前,道:“少爷,失礼了。”
那只手上的温度还算温热,却有着和声音不太般配的粗糙,更像是个干粗活的手。林琫也看不清这人的面貌,那人边把着脉,边点了点头,视线转向林琫的双眼,向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问道:“少爷请看……我竖了几根手指?”
“啊?这……”林琫眯着眼盯着那个模糊的色块,不确定的道:“两根?”
“……”郎中收回手,摇了摇头,道:“毒还没清,需静养。”
林琫靠在软枕上,望向头顶的床帐,叹了口气。
这下是彻底没希望出去了。沈凝姝宽慰道:“便是先生身上的伤都好了,也未必就能见到那道士。据我所知,这道士现下已经在大牢内,那地方虽说不是什么死牢,但便是先生……也未必能随意出入。”
“是吗……”林琫抬手覆在面上揉了揉,似乎这样就能把眼中的模糊除掉一般。他道:“……是了。唉……原本还有许多事想问他的。”
三人略一沉默。沈凝姝捏着手帕掩面,低头思考了片刻,道:“先生有什么问题,不妨说给我,我代先生去问便是。”
林琫两人的目光转向沈凝姝。沈凝姝却谁的视线也未对上,仍是低着头。她道:“我是宁安公主,虽说未曾涉政……但是见一个大牢里的囚犯,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那种地方……”林琰思索着。
“那也好比先生亲自去。那种地方阴暗,先生看不清路,而妹妹虽说在许多事上都有门道,但是在大牢内也难免束手束脚,倒是我这身份做来更方便些。”沈凝姝越说,便越是坚定,抬头看向两人:“放新,便是父皇,也断不会因为这样一件消失处罚我的。”
两人略一沉默。这件婚约未张扬出去,出去林府内的人外,几乎不知道沈凝姝因婚约居住林府。这倒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林琫点头道:“那便拜托姝姑娘了。”
花朝节过后,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阴雨。路上的人也少了许多,尤其是那条被火焰所侵蚀过的街道。沈凝姝在经过那处的路口略微停顿了片刻,将视线远远的投向了那个几乎被烧毁的吟风阁。
“唉,你听说没,那吟风阁里啊,那个花魁,对就是那个,据说在那场大火里失踪了……”
“唉……啧啧啧,听说五百两一次的初夜,真是……”
那两人不知谁家的短工,并没有停留,声音也随之渐远。沈凝姝垂下了眼眸。
自到林府以来,许多事,都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而在前两天,她甚至险些目睹一个人在自已面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