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由皮卡车进行牵引,顾和柳坐在皮卡车后车厢里,两个强壮的男人负责看管着
他们。
此时太阳已渐渐西下,但血腥的杀戮还在继续,道路两旁边遍布尸体,近处、
远处惨叫哀号声接连不断。
车子行驶数公里后停了下来,不远处是一所女子教会学校,学校建筑风格与
教堂有些相似,学校的大门外聚集了六、七十个胡图族的民兵,他们用力推着铁
栅栏门,门里有几个白人女教师正试图说服他们不要闯进这神圣的地方。
「轰」一声巨响,铁门被他们推倒,手持弯刀的暴民裹挟着那几个老师如潮
水般涌进学校里。
「我们去看看。」拉波斯搂着姬冬赢下了车,顾、柳两人仍跟在后面,与四、
五个小时前相比,两个保镖精气神明显差很多,就像被霜打了有点蔫。顾书同搞
不明白,拉波斯为何要不惜余力让姬冬赢看这些。他们刚到这里,暴民便冲了学
校,看似好像是那几个白人老师的阻拦起了作用,但顾书同知道这都是他的安排,
目的是为让姬冬赢亲眼看到暴民是如何杀死里面的学生。这个教会学校规模不小,
应该有几百学生,屠杀的场面将会比他们之前看到更加惨烈,想到即将发生的惨
剧,顾书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战栗起来。
学校所有的学生都被驱赶到了礼堂,顾书同他们进去的时候,胡图族暴民正
在挨个查验她们的身份。这所女子教会学校由比利时人创办,是鲁旺达最好的教
会学校之一。礼堂非常宽敞,有高高的天花板和巨大的圆拱形窗户,充满庄严肃
穆的神圣气息,礼堂前方是一个宽大的讲台,摆放着桌子还有钢琴。下面的长条
椅被挪到了墙角,空出的地方站满了身穿校服学生,她们中年纪小的只有七、八
岁,大的十六、七岁,一个个如待宰羔羊般神情满是惊恐和绝望。
很快胡图族的学生被驱赶了出去,剩下大概还有一百二、三十个图西族的学
生,无论那几个老师如何哀求,暴民举起了明晃晃的砍刀。顾书同看到姬冬赢愤
怒到极点,她数次试图挣脱拉波斯的控制但却根本摆脱不了,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阻止这场屠杀。
一个穿金色长袍的高大黑人出现在礼堂门口,正是卡亚巴达,顾书同并不认
识他,但却从他身上感受到远比拉波斯更强烈的邪恶与恐怖。即将开始的杀戮因
他到来而暂时停止,拉波斯让手下控制住姬冬赢后恭恭敬敬地走了过去,低声交
谈几句后回来对姬冬赢道:「大人今天心情很好,大人刚说了,如果你能为他跳
支舞,如果让大人满意的话,我会派人将这里一半的学生安全送出边境。」
「好,跳什么舞。」姬冬赢立刻道。
「当然是最优雅的舞蹈,芭蕾,跳一段《天鹅湖》的好了。」拉波斯道。
「我只学过芭蕾一些最基本的技巧,没学过天鹅湖。」姬冬赢道。
「学生中可能有人会,我问问。」拉波斯转向那些学生道:「你们当有中人
会跳芭蕾的吗?如果有出来教她跳,如果她跳得好,你们有一半的人可以活下来。」
话音刚落有五、六个学生举手。拉波斯挑了一个十岁左右,一个十五、六岁的让
她们来到前面的台上,有个女教师主动提出来用钢琴给他们伴奏。
老师和两个学生商量后决定教姬冬赢《天鹅湖》第二幕中白天鹅变奏独舞,
这是舞剧中最经典的独舞之一。在柴科夫斯基《天鹅湖- 拿波里舞曲》的音乐声
中,那一大一小的两人学生跳了起来,姬冬赢边看边学边跳,第一遍竟跳得丝毫
不差。第二遍由小女孩跳,年纪大些在旁边指导,但一遍跳下来,她根本找不到
任何错处,她觉得姬冬赢跳得比她更好。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次姬冬赢来到舞台中央,所有人都成为了观众,姬冬赢
的舞姿极为优美畅优,将公主奥德丽亚化身为白天鹅后的高贵典雅表现得淋漓尽
致。
这是一段几乎无可挑剔的表演,但拉波斯告诉姬冬赢卡亚巴达大人并不满意,
希望她再跳一段。老师和学生再次经过商量后,决定教姬冬赢一支名叫《天鹅之
死》的独舞。这支独舞虽与《天鹅湖》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并不是舞剧《天鹅湖》
中的。
1907年一次晚会,当时沙皇俄国最著名的芭蕾舞者巴甫洛娃被邀请去演出,
由于男舞伴临时缺席,青年编舞家富金即兴就为她编排了一段叫《天鹅之死》的
舞蹈,没想到这个舞蹈引起轰动成为巴甫洛娃最成功的代表作。
《天鹅之死》表现了人类与命运、死亡进行搏斗的坚韧顽强精神,表现了人
类对生命的渴望,那个比利时女老师选了这支舞蹈,可能希望姬冬赢能够感动在
场的人,为孩子们赢得生的希望。
前一首柴科夫斯基《天鹅湖- 拿波里舞曲》虽带着神秘色彩,但旋律仍属于
流畅欢快,而当法国作曲家圣桑《动物狂欢节》组曲中的第十三曲响起时,浓浓
的无尽哀伤在整个礼堂弥漫开来。
受伤天鹅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张开双翅,与死亡拼搏着,试图离开湖面,展现
出她对生的欲求,渴望再次翱翔长空。曾有那么几次,她已经飞上半空,但身负
重伤的她,还是再次跌落回湖中。
看着姬冬赢几近完美的演绎,顾书同脑海中浮现起无数画面,有她赤身裸体
拉着马车冲刺、也有她疲倦、屈辱、痛苦的眼神;有她像青蛙般被拉波斯像斯提
拎在半空,也有刚刚她优美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