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o;辛夷啊,临出院前,老宋让我来表扬你。耿伯伯棋下到一半,速度慢下来了。
∓ldquo;宋院长表扬我每次给您送吃的,都给他带了一份?我只能明知故问,不知道耿伯伯心里到底是想表扬我还是想批评我,出了事情动向领导汇报是好事,但越级汇报肯定不会让每个领导都高兴。
∓ldquo;嗯!这事归我表扬你,懂事!老宋表扬你是为了雅欣的事,顾全大局,好孩子!耿伯伯乐呵呵地下了个黑子,吃了我五个白子。
我赶紧另辟战场,∓ldquo;雅欣可说我背后捅刀子。
∓ldquo;雅欣那孩子明事理,肯定不会真怪你!耿伯伯跟踪而至,布下另一颗黑子。∓ldquo;辛夷啊,伯伯还要表扬你,拦住了老二,没让他去找小王大夫胡闹。
耿伯伯那天在门外不知听到多少,今天提起,我是做好准备答他提出的任何问题。我看了眼一直安安静静的耿逸飞,∓ldquo;只要耿逸飞别骂我就好!
耿伯伯一笑,∓ldquo;他敢,辛夷啊,你记着,从今往后,只要你说的,老二敢不听,你告诉伯伯,揍他一顿的力气我还有。
耿伯伯这话算是尚方宝剑吗?可我是谁?拿着尚方宝剑又有什么用呢?
耿逸飞推推我的膝盖,∓ldquo;该你了,愣什么呢?我看你今天八成要输,别以为参谋长病刚好,人家战斗力强着呢!
我心绪不宁地放下一颗白子,眼见耿伯伯不慌不忙地布下战局,心里叹了口气:我命中注定要输了这一局的!
雅欣永远是我的拯救者,我还没来得及输给耿伯伯,就被她不记前嫌地紧急召见,∓ldquo;小心眼儿,你马上到我家来陪我,王伯伯他们一家五点到,还有半个小时,赶快来!
耿伯伯非常大度地放了我这个逃兵,∓ldquo;那你们就赶紧去吧,路上小心!
耿逸飞一言不发穿好大衣在门口等我,我顺从地让他帮我穿上大衣。
打开大门,雪还在下,院子里的小路扫得干干净净,紫藤架下已经堆了一个圆滚滚的雪人,黑葡萄的眼睛,胡萝卜的鼻子,枯树枝的手臂。
迎面碰上薛秘书,他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件,看见我俩出门,∓ldquo;小耿啊,你们去哪里?远不远?
耿逸飞戴上手套,∓ldquo;不远,就去宋伯伯家。
薛秘书摘下眼镜,∓ldquo;你们最好走着去,现在大路上根本走不动车,都堵死了!
耿逸飞看看天,∓ldquo;这雪也不大啊!
薛秘书摇摇头,∓ldquo;你们当心点,地上滑。
耿逸飞帮薛秘书打开门,∓ldquo;薛秘书,快进去吧!外面冷,参谋长现在精神着呢!抓住我的手,走下台阶。
路上真滑,要不是耿逸飞抓着我的手,刚出了小院我就得摔得坐地上,他幸灾乐祸地就势搂住我的腰,∓ldquo;让你逞能,这地球离了你还不转了!
我使劲拍他的手,∓ldquo;你松手,我自己走!
他故意推推我的腰,∓ldquo;我可真松手了。
结了薄薄一层冰的路面加上他的推搡,吓得我大叫起来,∓ldquo;耿逸飞,你敢!说完我才发现,不知怎的,我竟然双手紧紧抱住了他胳膊,这个发现吓得我赶紧松手,可没站好,脚下一滑,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他紧紧搂住我,∓ldquo;你想往哪儿跑?
他大衣上柔软的羊绒刺激得我鼻腔里的两股热流直直冲向眼眶,我拼命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人来车往的军队大院里,他很快就松开了我,只是搂紧了我的肩膀,又强制地拉着我的手环在他的腰上,带着我走在蓬松的新雪上。
耿伯伯住在大院的最深处,我们得走出大院,经过两个路口,才能走到宋伯伯住的医院大院,平时开车最多十分钟。
等我们两人慢腾腾地互相搀扶着走出大院,来到马路上,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昏黄的路灯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晦暗不明,大街上只看见一串没有尽头明晃晃的车前灯和另一串触目惊心同样没有头尾的红色尾灯,人行道上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流,各式小店里灯火明亮,人满为患,路上的小摊贩们冒雪贩卖着此刻人们最需要的围巾,手套、烤红薯和热饮。
我和耿逸飞面面相觑:短短几个小时,北京城怎么就堵成这样了!
人行道上的积雪被来往行人踩踏的只剩下脏黑的泥水,我看着他脚上铮亮的皮鞋和我的褐色麋皮长靴,琢磨着如何一步跨过这一公里长的人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