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言语,冉大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ldquo;我说错了什么吗?
尼娅摇头,∓ldquo;没什么,你们都是这样讲话?冉大牛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ldquo;是啊,有什么不妥吗?尼娅说:∓ldquo;直率,但登不了大雅之堂。冉大牛眼睛睁得大大的,∓ldquo;什么大雅之堂?我怎么没听说过?尼娅暗暗叫苦,本以为冉大牛是中专生,可以交流的,没成想是这样,∓ldquo;大雅之堂就是那种穿着体面的人,在一起商讨事情或者参加招待会舞会什么的。总之,说话得体,穿着得体,举止得体,文质彬彬的。冉大牛说:∓ldquo;就是电影里资产阶级的那一套?女人穿晚礼服,男的打领带,端着酒杯互相问候的场?他突然拍了一下大腿,∓ldquo;也就是达西和伊丽莎白跳舞的那种地方。尼娅更加莫名其妙,心思听他的话说明他还是懂一点,看来这个愣小子值得调教,也需要调教。她正在想,又听到冉大牛问:∓ldquo;怎样做事说话才能得体?尼娅想了想说:∓ldquo;当你要做事和说话的时候,要想一想别人的心情,对他们有没有妨碍,甚至是伤害;还有,场上说话要婉转,不要直来直去,这样就留给人家旋的余地。冉大牛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尼娅,∓ldquo;年纪小小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尼娅说:∓ldquo;我的母亲,她就是你说的资产阶级小姐那种人。有时间问问老莫,我想他一定是贫寒出身,他不能教给你上流会的那一套。冉大牛马上反驳,∓ldquo;你说得不对,老莫是一个非常高尚的人。尼娅说:∓ldquo;这与高尚无关,哪个阶层都有高尚的人,也都有卑劣的人。上层生活习性是需要学习和调教的,童少年时期的耳濡目染最为重要。之后,尼娅又拿了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给他看,让他看细致些,不妨看上三遍四遍。
冉大牛和尼娅情投意,形影不离。他们的足迹踏遍了暖泉屯附近的山山水水,山坡上,河套边,时常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在冉大牛的眼里和心目中,尼娅的确妖艳但绝不是妖怪,金发蓝眼睛别有一番风味,里面甚至还有亲切的情愫。在尼娅的床头,长期摆放着大束的鲜花,都是冉大牛采摘的,几乎是每日一换。这儿是人迹罕至的原野,到处生长着许多知名的花卉,洁白的芍药,鲜红的,紫色的罗兰,还有那些不知道名字的。花不知名也妖艳,红的蓝的粉的紫的黄的,花瓣大的小的整的碎的应有尽有,它们杂沓纷呈,把大兴安岭的山坡装点得像艳妇的彩罗裙一样五彩缤纷。
一日,他们骑马出去游玩,毫无目的地沿着莓饶沟往南走。他们骑骑走走,走累了上马,屁股坐疼了下来。起先,他们沿着山脚走,地湿草长,行走有所不便,于是就来到左侧的砂石公路上走。尼娅问:∓ldquo;这么荒僻的地方,谁在这儿修的公路?冉大牛说:∓ldquo;听我爹说,这路是小日本修的。他指着山顶,∓ldquo;那山顶上还有好宽好宽的战壕,都能跑吉普车。我爹说这儿是日本人抵抗苏联的第二道防线。场部那嘎拉是日军的司令部,连砌墙的砖都是用水泥参砂石做的。冉大牛的手不停地比划着,∓ldquo;老毛子打日本那会儿他说得正带劲,却被尼娅打断了话头,∓ldquo;一口一声老毛子不老毛子的,你能不能尊重我呀!你总不能喊我二毛子吧?冉大牛挠挠头,表示下次一定改。尼娅说:∓ldquo;我看你难得改,粗话一张嘴就溜出来了。冉大牛说:∓ldquo;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看我能不能改得了!尼娅有意说:∓ldquo;驷马追不上才算是大丈夫,现在自称大丈夫还早了点。冉大牛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说我们去树林里转转好不好?尼娅同意了。
他们调头向山谷走去。这儿是一片杂树林,里面桦树居多,也有榉树、白杨和钻天柳,还有大片的刺莓果林,上面挂着鲜红欲滴的刺莓果。冉大牛摘了一捧递给尼娅,尼娅尝了尝说:∓ldquo;这果儿又面又甜挺好吃的。冉大牛说:∓ldquo;可惜这果没人吃,人们都爱吃新鲜的笃斯(蓝莓),熟透了的笃斯那个甜呀,那个香啊,什么果子都比不上。尼娅说:∓ldquo;我被你说得口水都淌出来了。这山上有吗?冉大牛说:∓ldquo;说不定有,我们往里面走走,看能不能找得到。
他们沿着树林的边缘向山谷里走,原始森林在这儿展现了真实面目,一片浓密挺拔的白桦林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把山体遮挡在它们身后,林梢的树叶有橄榄绿也有鹅黄,时而有一两片鲜红的叶子挂在鹅黄嫩绿中间,像人群中的少女一样的醒目娇艳,看了让人心生遐想,弄不清天上人间;在白杨林里,青翠的白杨,不像洁白的桦树那样整齐划一的粗细,有的树冠巨大,占据了半个篮球场的地面,有的很多棵挤在一隅,细长的树干差不多砍下来就可以做撑杆,自然界也和人类一样不公平,大的无限大,小的难有立锥之地;杨树林尽头又是一大片看似荆棘丛的地带,他们想绕过去走,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原来这儿不是荆棘丛,而是一大片笃斯丛,上面挂满了紫蓝色的笃斯。冉大牛大叫起来:∓ldquo;啊!我们发现了宝藏。他捡了一串颗粒大、颜色好的笃斯摘下来递给尼娅。尼娅捧在左手上,右手捏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ldquo;是比在牙克石街头上买的好吃。你怎么不吃呀?冉大牛说:∓ldquo;不着急的,你看看这片笃斯林有多大。他围着笃斯丛转了转,踮起了脚尖向远处望望,手舞足蹈起来,∓ldquo;太多了,不敢想象,这些笃斯拉到牙克石越橘(笃斯的另一名称)酒厂去卖,要值多少钱呀!哈哈,我们发财了!
尼娅把一大串笃斯吃完,冉大牛又摘了一串递给她,她性坐在草地上吃起来。冉大牛又摘了几串捧到马儿跟前,青骒马嗅了嗅,接着就吃起来,枣红马连嗅也没嗅就吃了。冉大牛又摘了许多,摆在它们的面前,然后摘了几串,放在尼娅身边的草地上,自己也坐下和尼娅一道吃。他感觉到了尼娅身上的气息,比口中的甜美强上千万倍,他把屁股向尼娅挪挪,想凑到一起并排坐,却没有勇气,还没碰到尼娅的身体,心儿却止不住地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