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看出楚子航不合常理的进步，他欲言又止，中年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拉不下脸来。

“我…”楚子航也不知道怎么和教练开口，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沉默，沉默。

“你在别的地方报班了吧。”教练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却让楚子航心头一轻。

“我知道，以你的水平和家庭条件肯定不会一直在我这个初级班这里一直学，我天天教的这些小屁孩连做你陪练的水平都没有，我也就这点水平，你在我这里也学不到什么本事了，唉…”教练仰起头，阳光射入他的瞳孔，里面有闪闪发亮的液体，“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就到了到别的时间啊~时间真是太快了，一眨眼，三年就过去了...”

“教练…”楚子航第一次如此苦笑不得，进退两难，他既不能向教练解释自己进步的原因，也不想顺着教练的自己找的台阶下，这会给他一种背叛的感觉。

“你不用说了。”教练毅然决然：“你今天就是来和我道别的吧！我知道的…你年轻、身体好、反应又快，确实不该继续在我这里浪费青春了。”

“子航...你有更好的未来...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很厉害的剑客吧..”教练的声音有些哽咽。

教练抬起头来，注视着楚子航。

在教练的目光里，楚子航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吧…

“子航…你长大了…”教练的腰杆不再挺立，他一瞬间就从一个凌厉的剑客变成了整天唠唠叨叨的中年男人，他从软垫下摸出一根藏起来的，皱巴巴的烟，可又想起妻子终日在耳畔的念叨，还是放了回去。

“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比你现在还要…独、话少、封闭、不愿意和别人交流…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想你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身上，那时候你的眼睛里就藏着很多故事，你总是把自己坚强的一面露给别人，可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你不知道自己的伪装有多幼稚，一眼就看穿啦…”

教练笑了笑，楚子航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嘴角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时候的你就像一个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人，没有想要的，没有追求的，一点生气都没有，我当时都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你…”

“是仇恨。”楚子航心里念叨，但他又觉得别扭。

“…现在的你就要好多了，你有了朋友，有了想要达成的小目标，有了关心你、崇拜你、甚至是爱慕你的小女孩，哈哈！”

“爱慕…吗？”楚子航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闪过，遥远极了，看不真切。

“子航，你现在已经不再一个人了，你开始和周围的环境产生联系了，你开始感受生活的乐趣，而不是困囿于过去的伤痛，你在变得外向，变得开放，不是吗？”

水杯里的热水蒸腾出烟雾，楚子航被烟雾熏得眼睛涩涩的。

“总说，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子航，你的眼睛也是。”教练笑眯眯地盯着楚子航的眼睛，温暖，而又直入心扉，“我能看出现在支撑你的东西和两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子航…你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你了，你在朝着一个光明的未来前进...所以...”

“…别回头，朝着你想要的方向，继续前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