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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的假太监】(番外暮晨-幕间1-幕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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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六

转眼间九年过去了。

染潇月从一个俊秀的小姑娘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头乌黑的秀

发垂到腰际,肩若雪酥,腰胜青柳,明媚的双眼透露着七分灵动,三分娇俏。

雾灵山滋养了这个当初前来躲避追杀的小小人儿,将自身的灵韵似乎都赠给

了这个如今绝色倾世的精灵。

「小意儿,看这边!」

「哗!!!」

「小月月,你这个大坏蛋!不准逃!」

「来啊!来追我啊!」

女子的嬉戏声在这条小溪中响彻不绝,两个互相泼水的大姑娘正是长大后的

染潇月和叶舞君,只不过她们此时都比较狼狈,染潇月浑身都湿透了,成熟与青

涩并存的酮体紧贴在小衣上,勾勒出一道诱惑的曲线,而叶舞君则更狼狈,不仅

浑身湿透,就连她的头发都湿哒哒的垂下来,遮住了她不少视线。

染潇月显然发觉到了自己的优势,她在叶舞君的视线盲区偷偷绕到她身后,

在她撩起自己头发的一瞬间,将她绊倒。

「你!」

叶舞君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身体便向后仰倒在了染潇月的怀里。

「哼哼哼,服不服?不服的话我就松手了啊。」

「呜——服服服,潇月姐,饶了我吧。」叶舞君看着近在咫尺的染潇月坏笑

的俏脸,白净的脸颊闪过一丝红晕,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求饶道。

「小意儿,这次又是我赢了呀。」

染潇月得意的将叶舞君扶起来,两人拿过放在岸上的毛布,各自擦干了身体,

又拧干了薄衣的水分,这才走向家。

这条小溪是叶楚天划定的堪舆图中和小院一样的属于外人找不到的地方,姐

妹俩才干这么放肆的玩水。

但到了院子外头,俩姑娘却都各自躲在了一棵树后,染潇月向叶舞君眨了眨

眼睛,叶舞君撅了撅嘴还是开口了,她向着院子大喊道:「蓉姨!叶叔回来了吗?」

「两个调皮蛋,又去溪边玩水了是吧,快进来换换衣服,别着凉了,你叶叔

得下午才能从南山镇采购回来。」隔着高高的篱笆,院子里传来一道无可奈何的

责怪声。

叶舞君吐了吐舌头,这才拉着染潇月走进院子里,盖因长大了,两姑娘都将

男女有别看的分外重要,即使面对的人是朝夕相处的叶楚天,叶舞君和染潇月都

会极力避免有一丝走光的可能。

擦干了衣服,叶舞君帮着叶婉蓉在院子里择菜,而染潇月照例转进了后院的

小书房,说是小书房,其实就是个小茅屋,里面摆满了一排排 厚厚的书,这些书

包罗万象,天文地理,政治军事,无不有专门的古籍对其介绍。

染潇月拿起那本被她翻阅过无数遍的褐皮古书,这是本记载了前朝数代的史

书,详细介绍了不少当时发生的大事,她回到了自己坐落在小书房旁的小屋,细

细研读起来。

「欲求己之明智,莫过于精研 古今之变;欲求精研 古今之变,莫过于熟读史

籍。而读史之法,别无他途,唯有『设身处地、意境而入』八字。」

熟悉的话语仍回荡在耳畔,这是叶楚天教她看书的方法。

在九年前的某一天,她单独找上了这个亲切和蔼的中年人。

「叶叔,我的亲人在那场屠杀中尽数离我而去,我坚信肯定有人在背后谋划

这一切,我长大后要找出凶手,为亲人们报仇。」

「小月月,你的仇人可能远在庙堂之上,而且 复仇之路太过凶险,万一被对

方的爪牙抓到怎么办, 如果你的族人还活着,可能他们最希望的,是让你快快乐

乐的活下去。」叶楚天劝道。

「叶叔,我一定要报仇,求求你教我吧。」

「教你如何复仇?哈?我,我最多只会堪舆地形罢了。」

「后院的小茅屋里满满的都是书,我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晓那是些足以驾

驭人心的力量。」

「你还懂权谋算计?可这,那只是我的藏书罢了,平时又不看。」

「噗通」

「等等等等,你这孩子,别跪啊,你先起来,起来说话啊。」

染潇月没有言语,她也不知道叶楚天是否是一个隐居的高人,但这几天生活

下来,她知道蓉姨是决计不会教她去做那些危险的事的,所以她别无他法了,只

能寄希望于叶楚天。

对不起。

染潇月内心一遍遍默念着,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既无耻又卑劣,利用叶楚

天的怜悯心去满足自己对复仇的渴望,但自从她修养好身体后,复仇的念头就一

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为了学会本领去复仇,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少女的心痛如刀绞,无地自容的羞惭让她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但她仍然昂

着头,哪怕是眼里满溢着晶莹。

叶楚天蹲了下来,平视着少女的双眼,在那一汪深潭里熊熊燃烧的,是复仇

的火焰,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内心的某根弦被触动了一下。

那种执着劲,让他止住了劝说的念头,还未隐居的年轻时候,他又何尝不是

满腔血性,没有感受过家破人亡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去让别人放手喔。

「行!我答应你。但我只能教你也只会教你使用那些计策,而且这件事不能

跟你蓉姨说,她要是知道你一心想着复仇,怕不是得心急如焚。」叶楚天最终还

是拗不过小女孩内心的执着,他其实也明白,这种血海深仇肯定不是那么 容易放

下的, 如果是他,肯定也会拼尽全力去复仇的。

「最后,答应我,一定要量力而行,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要知道,在这片

雾灵山中,永远有人担心着你,挂念着你, 如果遇到不可阻挡的危险就赶紧回家

来,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叶楚天一脸严肃的跟染潇月拉起了勾勾,誓言已成,看着少女认真的模样,

他脸色复杂,心中突然有点懊悔起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叶叔。」

「哎——不要谢我,快起来吧,我都不知道我这答应你究竟是对是错。」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染潇月都会在叶楚天的指导下学习经传里的谋略计策,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聪慧的她学会了如何察觉敌人的恶意,学会了用只言片语

改变事情的走向,学会了将世人布局成一颗颗棋子,从而下出一盘自己想要的棋

局。

染潇月苦笑了一下,她笃定九年前的自己绝对料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副

美丽的外壳下,藏着尽是些 心计谋算。

好不 容易拉回了往日的思绪,染潇月却发觉今天的心好乱,这书是怎么也看

不下去了,她无法代入书中那些事件,整整九年了,她常常梦回那个血与火的染

家宅邸,她知道,不甘的冤魂在她耳边哭泣,身为染家唯一的幸存者,她有责任,

也必须为逝去的亲人报仇,这些年她在叶楚天的指导下将这一整屋的书翻了好几

遍,用他的话概括,早就是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是时候出山了喔,染潇月的心情突然激荡起来,九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

她离开小院最远的距离就是随着蓉姨到山另一面脚下的南山镇采购点物资,在打

听中知晓,当年的染家血案被冠上了叛国的罪名,现在,已经没有人还想过染家

是否还有遗孤了,这正是她调查当年凶手的好时机,染潇月在屋里反复踱着步子,

思量着这个既大胆又合理的想法。

晚饭的餐桌上,染潇月是以外出游历为借口提出的,她知道,蓉姨是决计不

让她去做复仇这件危险的事情的。可即便如此,叶婉蓉仍是紧锁眉头,各种不放

心,小意儿也无精打采的,饭都没吃下几口。

可雏鸟终究要远飞,小小的人儿也终究会走上波澜壮阔的 人生路途,在染潇

月好几天的坚持下,叶婉蓉最终同意了。

三天后的清晨,染潇月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她拿起自己收拾的小小包裹,

轻轻推开门,今天是约定好离别的日子,但她想早一点离开。

既然离别已在所难免,又何必用泪水去灼伤他人。

最初蓉姨答应的时候她还有点兴奋,毕竟将要时隔九年再一次 自由的前往广

阔的天地,但越到了离别的日子,她便有些茶饭不思了,这不大不小的院子里,

承载了染潇月太多太厚重的 记忆,是她最无助时的避风港,是她成长为大人的摇

篮,在这里,她收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另外几个人。

这一去,不知道 经年才能回来,世事凶险,也许这一别就会是天人用隔了喔。

染潇月给小意儿和蓉姨的门缝里各塞了一封信,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小院,

似是要将它永远印刻在心底。而后便狠下心转过头,擦过眼角的泪珠,推开了小

门。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叶楚天竟然就坐在小院外的一个小凳子上,静静的等着

她的到来。

「叶叔?你,你一宿没睡?一直在这等我?」染潇月惊得话语都有些卡壳,

她有些脸红,像个做错了事又被发现的孩子。

「嗯,就怕你这孩子不告而别了,果然如此,幸好等到你了。」叶楚天叹了

一声,递过去一个大大的包裹,「拿着,这是你蓉姨三天连夜给你赶制的一些东

西,她现在累的睡着了,不然应该是跟我一块在这等你的。」

染潇月默默拿过了包裹,「谢谢你叶叔,我不在身边的日子,你和蓉姨一定

要保重好身体。」

「我会的,」叶楚天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答应我,在你去寻找仇

人之前,先替我去一趟蜀地,峨眉金顶有我的一位故人,禅号智玄,通晓 古今,

也许他能为你指条明路。」

「千里 之外的蜀地?」

「对, 人生中最宝贵的时间怎能全浪费在复仇上,趁着你年华正好,顺道去

看看这大秦的山河吧,反正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它必将成为你生命中一道炫丽

的光彩。」

「我答应您,」听着叶楚天沙哑的声音,染潇月低下了头,额前的刘海挡住

了她红红的眼眶,「就此别过了叶叔,保重了!」

「珍重!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染潇月大步向前跨了几步,忍不住转身哽咽的喊道:「叶叔,替我转告蓉姨

和小意儿,我永远会在心里念着她们的!」

长长的秀发一摆,似是怕自己后悔似的,染潇月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离开了

叶楚天的视线。

哎——又何须转告喔,叶楚天缓步走向一旁的树林,搀扶起依靠在树上拿着

手绢不停抹着泪的叶婉蓉,安慰道:「娘子,不要难过了,孩子张大了,总是会

有自己的主见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慢慢放手,让她们追逐自己想要的。」

「你说的轻松!这么多年了,潇月早就被我当成亲骨肉一样,如今说走就走

了,呜呜呜,她说要外出游历,可江湖这么大,再次相见又不知是何时年月,我

能不心疼吗!」

听着妻子的话,叶楚天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环住妻子的腰肢,婉蓉如今还

以为潇月是简简单单的去游历江湖去了喔,感受着胸口一片暖湿,叶楚天的心从

没有像现在这样懊悔当初答应了染潇月的要求,但此刻早就为时已晚,他唯一能

做的,只是和妻子一块为他们的「女儿」祈祷罢了。

幕间七

旬月之后

「别跑!」

「站住!」

竹林里,染潇月闷头狂奔,身后有不少包着头,穿着短衫的疤脸汉子紧追不

舍。

再快点!

把他们引到自己先前布置的陷井里就好了。

快了快了!

「嗖!」一只流箭擦过她的耳畔,击散了绑起的发髻,柔顺的秀发如瀑布般

纷纷扬扬的落下,但染潇月仿若毫无察觉一般径直赶着路,窈窕的背影在宽大的

长衫里若隐若现。

「大哥!你看这 公子细皮嫩肉的,怕是那里也紧的很,不如一会儿抓住了先

让小弟尝个鲜,再杀了也不迟。」

「嘿,就你小子鬼点子多,那也得先抓住了他再说!赶紧给我追!」

染潇月自然是听得见身后土匪的叫嚣,她气得咬住了嘴唇,一边为他们对男

人还有兴趣感到无耻,一边下定决心要让他们在陷阱里生不如死。

还有两百米了,染潇月心中一喜,她甚至看见了先前当做记号的巨石,可就

在这时,从另一侧的竹林转出来一个穿白色澜衫的女子,正迎面走上来。

什么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路人。

「你快跑,后面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快跑开啊!」染潇月焦急的喊着,

拼命朝那个女子挥手。

可那个女子却充耳不闻,只是将大拇指顶开了长剑的剑鞘,染潇月看见了这

一幕,但她并不认为这路上随随便便遇上的人就能敌得过身后这数十个沾有人命

的暴徒,于是在经过她身边时甚至拉了她一把,但发现根本拉不动对方,只好咬

着牙继续向陷阱处跑去。

「老大,这还有个,一块灭口了吧。」

「还用说吗,抄家伙!」

为首的壮汉一边追着染潇月一边从背后卸下条厚重的朴刀,顺道挥向白色澜

衫的女子。

「叮!——」

「碎!」

这怎么与他预想的撕裂血肉的声音 不同,壮汉只看见 一抹寒芒在他的朴刀上

浮现,那厚重的刀身就立刻飞溅成无数碎铁,然后整个人便惨叫着倒在地上,大

脑都被朴刀飞溅的碎片贯穿了。

后面几个土匪在惊愕中纷纷掏出了武器,大声吼叫着朝着白色澜衫女子挥砍

过来,寒光飞舞中,眨眼间便纷纷倒在女子手中的长剑下,每个人的心口都插着

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半截武器。此时早已跃上巨岩的染潇月早已看呆了,万万没

想到这路人竟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她急忙从巨石上几步跃下来,向着那个女子跑去,本想着当面感谢她出手相

助,可是似乎是察觉了染潇月的脚步声,白色澜衫的女子竟也加快了脚步,几个

呼吸间就与身后的染潇月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喂!你等等啊,我还没感谢你喔!」染潇月气急败坏的叉着腰,看着远去

的白色身影,心中甚是费解。算了,追不上也罢,赶紧去让那个胆小的县丞过来

收尸,好领取悬赏才是重中之重,钱囊已经好久没有过鼓鼓囊囊的时候了。

要不是那个兔子县丞怕土匪报复他家里人而不敢派差役跟我来捉拿这些刽子

手,我至于以身犯险 引诱那些土匪到陷阱里去吗,染潇月愤愤的踢了一脚路边的

石头。

此刻距离她离开雾灵山已有旬月之久了,在这些日子里,染潇月女扮男装,

化名叶天澜,毕竟染这个姓氏还是见不得光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染潇月可谓是

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她开始活用经传里学到的知识,这期间,她被欺骗过,被

威胁过,甚至好几次差点丢掉了性命,但这些大难不死的经历都丰富了她的成长,

当行囊里的盘缠快用完的时候,她便通过完成各种富人的委托和官府的悬赏来赚

取路费,以此度日。她一路向巴蜀跋涉,不知不觉间已走过了冀州的地界,现在

刚在并州琦安县里解决了骚扰城里的一伙强悍土匪。

琦安县县衙内

「县丞老爷,土匪我已解决了,你可以让人去城郊十里 之外的竹林里去给他

们收尸了。」

「什么?你确定你所言为真?」

「当然,赶紧去吧,我等着领赏金喔。」

「王林!你领着你那十多个手下去这位叶 公子说的地方去看看。」

染潇月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公堂上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主动给自己

沏了一杯茶,虽说这人不是自己杀的,但那个绝世高手跑的那么快,想必也不会

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此刻她就要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假扮那位高手,若是

自己对这些官场的老油子稍稍显露些恭敬之意,以他们那些雁过拔毛的性格,到

手的赏金多半就得少上一半。

这些细节,染潇月一向拿捏的很好。

一个时辰过去了,衙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护卫头子王林快速跑了进来,脸

色难看的对着县丞耳语了几句,县丞的表情立刻瞪大了眼睛,转身从后房捣鼓了

一阵,末了捧出一个皮囊,脸上堆着笑,双手尊敬的递给了染潇月,并表示 如果

她愿意留下来做他的护卫的话,俸禄绝对包染潇月满意。

对于这些痴心 妄想的要求,染潇月只是轻笑一声,掂量了一下包裹,确认赏

金差不多之后,不带回头的大步跨出了县衙的大门。

嗐,这么多的赏银可够自己行走不少时间了。

不过废了这么多功夫,可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啊,染潇月转头瞧了瞧,小小

的县城里,仅有一座高楼耸立,远远的就能看到高高挂起的牌面——四季楼。

「就是你了」,染潇月心中选定,便迈步走了过去,此刻正是饭点,楼里的

人也不少,但很快,她惊讶的发现,在酒馆的一楼有不少人围成了一圈,在那叽

喳言语,似乎有什么热闹。

染潇月凑了过去,拨开一两个人,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一身白色澜衫的女子,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手里举着一个秀气的荷包正喋喋不休的

奚落着她。

「没钱还敢来我四季楼吃饭,你当我这儿是施舍乞丐的地不成?一姑娘家家

的,怎么这么不知数。」

「就是就是,没想到这么一漂亮姑娘人模人样的,竟然会想白吃白喝。」

「我看啊,她多半是从妓院里逃出来的,逃的急了,身上一个子也没带。」

~~

染潇月看不清女子的神情,但看清了她握在剑上的手已青筋暴露。

「没有钱也可以,我楼上可有的是房间,要不,我们上去谈谈,哎嘿嘿。」

掌柜露出了些男人都懂的笑容。

这帮闲人,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染潇月狠狠踹了她身前那个风言风语的

小子一脚,让他痛苦的弯下腰,又屈指一弹,一颗足有十两的碎银「啪」的一声

打在了大腹便便的掌柜脸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只不过是一顿饭钱,又何必冷言冷语苦苦相逼!

染潇月冷冷说罢,从掌柜手里夺过秀气的荷包,又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趁着

掌柜痛的呻咛,她本想拉起坐着的女子一起走,没曾想女子先一步握住了染潇月

伸过去的手,一股紧握的大力传来,但很快又消失了,染潇月虽有疑惑,但还是

将女子她拉了出去。

走在了宽敞的街道上,染潇月这才细细打量着身边的妙人儿,柳叶眉浅浅弯

弯,朱口丹蔻,一双眼睛细看如同两汪明澈的深潭,素颜精致却冰冰冷冷的,似

乎是不喜言语的样子,染潇月有些好奇,两次相遇还挺有缘分的,于是便开口道:

「我叫叶天澜,之前在竹林里,你还救了我一次喔,当时还没来得及追上你表达

感谢喔。」

「沐歆。」女子迟疑了一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路过了一个买馅饼的小贩,染潇月上前买了两个馅饼,也不管沐歆之前吃过

饭,往她手里又塞了一个。

「喏,你的荷包。」她将沐歆的荷包递过去,谁知沐歆并没有接,她有些难

为情的看了看染潇月,一只手拿着馅饼,一只手提着剑,只好道:「麻烦你系在

我腰间上吧。」

染潇月瞪大了眼睛,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做不大好吧。」

「没关系,你是女的,好人。」

这下,恍若一道雷霆从染潇月的头顶直直劈下,她整个人都傻了,自己的易

容和伪声是让叶楚天都拍案叫绝的存在,出来这么多天也从未有人识破,怎就这

么轻易的被沐歆看破了喔。

「沐姑娘,瞧你说的,这个玩笑并不好笑。」染潇月打了个哈哈。

「我摸过你的手腕,这分明是女子的骨架,秀气娇小,不会错的。」沐歆说

着,眼神淡淡的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你继续狡辩。

原来是这里露馅了,习武之人真的好可怕,染潇月苦笑着,给她系上了荷包。

她不再掩饰了,「那沐姑娘,你此次出来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会连~~」

「从家里逃出来的。」沐歆打断了她的话,又咬了口馅饼,眼神有些 空洞的

看着前面来往的行人。

染潇月沉默了一会儿,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你现在也就是无处可去喽?」

「嗯,算是吧。」

「那不如和我结伴而行吧,我是要去巴蜀之地,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你我一

起在路上也会有个照应。」

「好。」

「啊?」染潇月没想到沐歆竟答应的如此爽快,疑惑道「你不需要,不需要

再考虑一下吗?」

「你是好人,而且是女的,我对去哪里无所谓,只要不被家里人抓到就行,

嗯~~还有——还有——」

染潇月等着她皱着眉头思考。

「我没钱了。」

「我真的没钱了。」沐歆看着染潇月,呆呆的咽下最后一块馅饼,她歪了下

头,「簪子当了,手环当了,项链当了,玉牌也当了,连衣服都换了身便宜的。」

说到最后,言语中竟带点委屈。

「我能斗胆问一下你的身份吗。」

沐歆疑惑的看了染潇月一眼,但还是道:「云州沐王府。」「我是沐王的女

儿。」

好家伙,染潇月心中咯噔一下,少女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这刺激,出山之后

她也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朝廷,云州的沐王是唯一一个异姓封王的家伙,替朝廷长

期镇守边疆,没想到自己路上偶然遇上的竟然是他的女儿,怪不得习惯性的让他

人服侍给她系上锦囊。

「等等,你那块象征身份的玉牌怎么当的,他们竟然敢收沐王府的玉牌?」

「他们当然不敢,我第一次去当的时候把他们差点吓跪了,后来我只好用跃

麟将玉牌上的字割去,另找了家当铺才卖掉,哦,跃麟就是我怀里的这把剑,那

玉牌本来值好几百两的,结果就卖了五十两。」沐歆慢慢说着,可怜兮兮的舔了

舔油汪汪的手指。

染潇月看不下去了,这姑娘估计饿了挺长时间了,她把自己的那份递给她。

「谢谢你,叶姑娘,你是个好人。」

沐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大口大口的咽下馅饼。

「你方便的话能讲述一下你出走的经历吗?」染潇月有些奇怪,云州离并州

万里之遥,要是离家出走的话就她这样呆呆的性格,怎会走的如此之远。

后来听着沐歆的解释,她才大概明白了,这傻姑娘本是沐王的独生女,全府

上下对她宠爱的紧,平日里都不让她出去,生怕出了点意外,只得慾在府上练武,

后来沐王妃又有了身孕,又逢此次沐王进京述职,所以便把一直央求出去的沐歆

带着了,可这姑娘凭借着身手,终于在并州附近脱离了护卫的看护,逃了出来,

因为从小 锦衣玉食,所以充饥之时找的都是些名贵酒楼,辗转数日,身上的钱很

快就花光了,连饰品都一件件当了出去,幸好这次遇见了染潇月。

按年龄来说,她俩算是同龄人,这倒是稀奇。

染潇月唏嘘不已,这妙人儿的经历戏剧性也不比自己差到哪去。她将沐歆领

到了自己之前订下的旅店内,自己换上了女装,有沐歆武功这么高强的人在身边,

自然再不用以男性的身份伪装。

有着沐歆的身手,再加上自己的智谋,前往蜀地的这一路估计就好走多了,

染潇月不禁暗暗欣喜起来。

夜晚很快就 降临了,染潇月拉着沐歆走出旅店,这琦安县临着虞江, 夜色中

江水涛涛,江畔上,染潇月蹦蹦跳跳的,一绺靓丽的长发迎风飞舞,弯月般的峨

眉,一双美目细长明媚,秀挺的瑶鼻,两瓣香腮樱红粉嫩,娇嫩的肌肤如冰似雪。

「嘻嘻,沐歆,你是不是厌恶男人啊, 如果说之前在酒楼里你抓住我的时候

发现我是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走了啊?」

「我,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有好多什么什么候的到我家提亲,当时我看那些

公子哥望着我的贪婪眼神,就仿佛要吃了我一样,所以之后就挺讨厌男人的。」

「哦~~原来在竹林里你当时以为我是男人,才不愿停留听我道谢是吧。」

染潇月突然停下脚步,凑近沐歆,看着她那份精致白净的小脸在她的靠近下泛上

一抹不知所措的红晕。

「啊呀啊呀,我们的沐歆大小姐好美啊,这红扑扑的脸蛋,嘻,真让人想咬

上一口喔。」染潇月笑着作势张 口欲咬,露出可爱的贝齿。

「别,别这样~~靠这么近,感觉~~怪怪的。」沐歆脸色微红,小声嘟囔

着。巧笑倩兮的少女对她如此亲密,在那双含笑的双眸下,就连对方呼出的馨香

热气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本能的反应让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嘻,我说小歆儿,你这装束的看着冷冰冰的,我来给你重新打扮打扮。」

谁知染潇月展颜一笑,转到沐歆身后,替她整理起鬓发来,她用轻柔的手指把沐

歆的散发收拢起来绾到脑后,用一根皮筋绑起来,额前留下几绺秀发,稍稍遮掩

洁白的额头,「来,睁大眼睛,自信一点。」

「再大一点。」

「对,就是这样,看不出来嘛,你还有种英气的美。」

「英气?就是有种英姿飒爽,特别吸引人的美。」

染潇月将沐歆拉到了一个卖首饰的小贩前,让她对着镜子看看,铜黄色的镜

面上,一个娇俏白净的女子正带着点羞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修长入鬓的黛眉下,

一双寒潭泛着点点桃波,绯色的红唇轻抿,莹润洁白的额头旁抵着另一个笑嘻嘻

的面孔。

「怎么样?好看吧。啧啧,真是人见犹怜啊。」

沐歆看了半晌,确实感到镜中的自己比以往更有种独特的魅力,但具体是什

么也说不上来。她放下镜子,蓦然想起身边的可人少女对她做了许多亲密的动作,

只得带着点羞意抿了抿嘴,对身边嬉笑的少女道:「谢谢。」

美丽的少女之间总能找到愉快的话题,经过这几番亲密的接触,活泼开朗的

染潇月很快就让沐歆褪去了交往的生涩,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这对于沐歆来说,更是极为珍视这第一份同龄人的友谊。

尽兴的游玩罢,二人回到旅店,准备就寝。

「小歆儿,这床这么大,不如我们一起睡吧。」

「一起~~睡?」

「对啊,这在好朋友之间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好朋友之间~~正常的事?」

沐歆脸色发烧的看着染潇月当着她的面一件件脱去衣服,只剩一件月白色的

小衣,倾国倾城的面孔下是娟秀的锁骨,再往下,是在肚兜上方的两团浑源玉润

的半圆, 啊啊啊啊啊,沐歆捂着眼睛不敢往下看了,同为女人,但当她看到染潇

月那身曼妙性感的酮体,竟感到气血上涌,鼻间发热。

「来嘛,都是女人,难不成小歆儿还害羞了?」染潇月笑嘻嘻的走过去,拉

住了沐歆的手。

「谁,谁害羞了。」沐歆放下手,梗着脖子反驳到,浑然不知绯色的霞光已

经染红了她的白颈。

沐歆闭着眼解开了自己的澜衫,很快将自己脱的也只剩一件里衣,从另一侧

爬上床,背对着染潇月,小心儿砰砰直跳。

这可是她第一次与娘亲 之外的人同床共枕,虽说都是女子,但女儿家家,心

中总有种旖旎的羞意。躺了许久,却发现身边的叶姑娘却安分得很,沐歆心里突

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她转过身,仰面朝上, 小手突然触碰到一只柔荑,反手就

被它包裹在下面,染潇月握着沐歆的 小手,用一种飘渺的语气轻轻的说道:「小

歆儿,我悄悄跟你说,你脱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你的那里好大啊,嘻嘻,比我

的还要大喔。」

「你。」沐歆羞的又气又急,她正想着该说什么话反击这个不正经的好朋友。

却听见枕边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形成一个恒定的韵律。

小 叶子睡了喔。

沐歆悄悄放下了拌嘴的心思,她往向窗外的月亮,一种奇妙的温馨感在心中

弥漫,这就是有好朋友的感觉吗。

有小 叶子在身边,真的很不错喔。沐歆闭上眼,在心里喃喃道。

番外青鸟(染潇月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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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八

「小歆儿,你倒是等等我啊。」染潇月一边跑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我去帮你寻根趁手的木棍当个拐杖

嘛。」前方的沐歆停下脚步,又好气又好笑的扶起追过来的好友。

「不!小歆儿这么可爱,我可要时刻看着她,万一被哪个突然出现的 公子哥

拐走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哭都没地哭。」染潇月开着玩笑,悄悄戳了戳沐歆的小

腹,触感温热又有韧性。

「别闹了。」沐歆脸色一红,她忍不住四处看看,发觉官道上 一个人也没有,

她松了口气,打掉染潇月作怪的手。

「我陪你一起,这总行了吧。」沐歆无可奈何的应道,她话音未落,便感受

到自己的 小手被身旁的人牵起来了,十指紧紧相扣,她抬头,迎上好友笑咛咛的

眸子,只感觉脸色发烫,有些不自然。虽然这牵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

从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总能让她感到有一阵热流涌遍全身,让她有些羞涩,但又

感觉 十分安心。

又走了一阵,沐歆终于选择了一根合适的树枝,用跃麟削成了木棍的形状递

给了染潇月,后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正八经的走起路来。

此时距离她们相遇又过了旬月,所幸并州离京畿只隔了一个冀州,治安还算

不错,两人的脚程又不慢,此刻已至并州边境,马上就要到青州了。

直到日暮 十分,两人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才望见了前方飘扬着张大旗,新酒客

栈几个字历历在目,两人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不用露宿山野了。

沐歆就要越过山坡向前走,却突然被染潇月拉住了,看着好友比划的手势,

沐歆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顺从的蹲了下来。

「你有没有问道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是血腥味。」

染潇月几乎感笃定,山坡下的小客栈发生了意外,对人血的敏感性自从十岁

那年就牢牢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你再看,有人出来了。」

一个汉子走出小客栈,只见他几下爬上了屋旁的旗杆上,将那张新酒客栈的

旗子扯了下来,又塞入怀中,大步走进了客栈,最后关上了大门。

「第一处蹊跷,他们平白无故摘下了客栈的大旗,这样远方的行人便不知此

处还有一处客栈。第二处蹊跷,此时还未至深夜,却紧闭客栈门不接客,这不是

正常的客栈所能做出的事。第三处蹊跷,你看见了吗,旗杆旁的屋檐下,明明竖

着一根长杆,这人不选择用长杆轻轻松松的调下旗杆,反而是爬上去摘下旗子,

我甚至估计他都不是客栈的人。」

染潇月顿了一下,严肃的对沐歆道:「但若是以上发生了一条,就算勉强可

以解释,我们也应该提高警惕,更何况是此刻全占了喔。」

「那我们怎么办?」沐歆皱眉问道。

「要不我们往西走一段距离找个安全的地方露宿吧。」

「我们还有多少盘缠。」

「不多,二十多两银子吧。」

「想来就算是客栈里发生了血案,最多也就是些土匪强盗之类的,来多少我

都不惧,要不我们就~~」

染潇月看着沐歆清冷的眸子,沉咛了一会儿,她借着升起的 月色,看了看客

栈里的马厩,三匹快马,一辆窄小的马车,想来最多四五人,沐歆的实力她是知

道的,一路走来,大小凶险无不一一化解在沐歆的剑下,对付四五个土贼肯定不

会在话下。

「你是不是想喝酒了?」染潇月冷不丁的突然说道。

「对啊,啊啊不是不是你听错了。」沐歆脸色通红,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

沐王好酒,他的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去,但自从上次发生了沐歆喝了不少酒后差

点把卖酒掌柜给砍了的事,染潇月就对沐歆喝酒的事严加管控。

「你不用掩饰了,」染潇月叹了口气,「我也想睡一张舒舒服服的床而不是

粗糙冷硬的树干。」

「那我们~~」沐歆眼睛亮了起来,她忍不住轻轻抿了抿嘴唇。

「那我们就去探探这新酒客栈。」染潇月笑着刮了一下好友的鼻尖,同意了

她的想法。

二人悄悄摸近了客栈,清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此刻就连沐歆都知道此处必

有人丧命了,染潇月躲在客栈附近的草丛里,默默听着里面传来大声的喧哗,各

种吹牛皮和污言秽语。

「吴老二,你他娘的给老子脱下裤子瞧瞧,呸!老子倒要看看你那根蚯蚓又

多大能耐,还说自己能把秀楼里的小玉姑娘肏的神志不清,吹牛吧你。」

「王扒皮你叫什么,三个尸体挺在这我怎么硬的起来,知不知道古时有个叫

嫪毐的人,他胯下的肉棒纵使系上了大铁垛子依旧能舞动的虎虎生风,实不相瞒,

在下的可比他更胜一筹。」

「你他娘的别光说的文绉绉的,给老子亮出来看看啊!」

「哎哎哎别吵了,大哥还在楼上看着东西喔,你们要是因为吵耽误了大哥的

事,大哥可不会饶了你们。」

屋里的吵杂声音顿时少了不少,似乎几个强盗都对大哥挺畏惧的。染潇月等

了等,她对强盗大哥看管的东西有点感兴趣,但过了好久也不见他们谈到那东西,

只好放弃偷听。

染潇月根据口音默默数了数,大厅里一二三,还有门口估计会有一个放哨的,

四,楼上一个,五。

她小声的跟沐歆说明了一下情况,又赶紧拉住拔剑就要冲上去的好友,让她

从后厨里潜进,这样潜入比破门而入更占点优势,纵使很放心好友的剑术,染潇

月仍想将受伤的可能降到最低。

沐歆自信的对她点了点头,弯着腰抱着剑走了,待她消失在了视线 之外后,

染潇月攥紧了手心里几枚尖锐的石子,她自然不会任由沐歆 一个人对付那几个强

盗,关键时刻她也会出手相助的。

一番激斗过后,大厅里倒下了五具尸体。

「呼——这最后一个敌人可真难缠。」沐歆抖了抖手臂,似乎被震的有些发

麻。染潇月解开水囊,喂好友喝了几口,她让沐歆好生休息一会儿,她上楼看看,

那被老大看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踱步上楼,她很快就找到了老大待过的那个房间。只见房间里没有什么特别

的东西,除了几件挂起来的衣服和行囊,唯一让染潇月感到疑惑的就是角落里放

着的一个 大木桶了。她走进木桶,却听见里面传来很低的闷哼声,染潇月掏出了

匕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打开木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只见里面猛然蹦出一个浑身被束缚的

年轻人,像个蛀虫一样扭来扭去的,眼睛上蒙着黑布,口中塞着麻布,看着好不

可怜。

染潇月没有放松警惕,她拔出了塞在年轻人口中的麻布,本想问他一些事情,

谁知。

「你们这些无法 无天的强盗!草芥人命!抢夺财产!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出

言劝你们去自首竟然还 绑架了我,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我可是当朝大将军徐

苍的儿子!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卑鄙无耻之徒,我父亲迟早不会饶了你们!」

染潇月愣了一下,随急模仿着之前听到的男子声线道:「几个人的性命又如

何,老子杀的人可不差这几个,要不是你当众大喊你是徐苍的儿子,老子可不会

留你的性命。」

「卑鄙!早知道你们如此十恶不赦,我就不该劝说你们,应该一开始就豁出

这条命跟你们搏斗的,混蛋!有本事放我出来我们一对一,生死由天定!」

「想的到挺美,等到时候拿你去威胁你父亲,嘿嘿,想必你父亲为了你的安

全一定会满足我们很多要求吧。」染潇月一边说着,一边无声的笑了,虽然不知

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但应该是个正义感极强但 十分天真的

年轻人罢了,估计从小都在大人的看管下成长的,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甚至笨

的有些可爱。

「小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染潇月脸色一变,她猛地扇了年轻人一巴掌,又扯下了蒙着他眼睛的黑布,

这傻子,刚刚是要咬舌自尽喔。

「你!」年轻人蒙圈了,刚刚还要自杀的他呆呆的看着染潇月倾城倾国的面

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还不赶紧从桶里出来。」染潇月不耐烦的说道。趁着年轻人呆

滞的时候,她早就将绑着他的绳子给割断了。可这人却一直盯着她的面孔看着不

停,实在是恼人的很。

「天啊,仙女,仙女会说话了!」青年喃喃道。

「啪!」

「哎呦——」

染潇月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的敲了一下青年的额头。转身走出房门,

迎面遇上了沐歆,冷艳的人儿一手托着个瘪瘪的钱袋,另一只手举着个盛满酒液

的小坛子,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们的钱袋里一共就这么点了。」沐歆看着染潇月,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

样,她微张檀口,靓丽的双眼睁的大大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染潇月关上了身后的房门,上前捏了捏沐歆的小脸,悄悄跟她说了说年轻人

的情况。

半晌,沐歆脸上的红晕终于消下去了,她向染潇月点了点头,打开了房门,

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年轻人听到声音,立刻站着走过来,却发现之前那个仙女前

面还有一个女子,英姿勃发,冷艳孤傲。

他咽了口唾沫道:「你们,你们好,我叫徐厉,来自青州徐家,敢问,敢问

两位姑娘芳名。」

染潇月和沐歆对视了一眼,她道:「上来就想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你先把

你是如何被抓的说来听听。」

徐厉一直看着染潇月,都有些出神了,又被沐歆拿剑柄拍了一下,这才缓过

神,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将他的一切都细细道来。

原来他是当朝大将军徐苍的三 公子,本名徐黎,但徐苍嫌他小时候优柔寡断,

性格懦弱,改名徐厉,一直训练着他的胆量,徐厉在祖地青州长大后,徐苍便让

他着身赴京,但从未经世事的他只学会了书里儒道的那一套,不听长辈的劝阻执

意一人赶赴京城,结果在青州边境的小城里因看不惯强盗的行径,用书里的一套

劝阻,被人不讲武德的抓了起来。

「停停,我们不需要再听你徐家的各种家长里短了,到这就够了!」沐歆听

了好一会,头都大了。

不就一被从小保护的好好的一孩子吗,一点行走江湖的本是也没有,一遇到

危险就差点嗝屁了。

徐厉本能的望向染潇月,看她的脸色需不需要自己再讲下去,染潇月摆了摆

手,徐厉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就这样吧,你呆在这个屋里睡一觉,明天自己该哪哪去。」染潇月下了最

后通牒。

「等等!别走!」看着两位姑娘转身离去,徐厉急了,他喊道,「我这里有

很多很多钱,恩人姑娘,你们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一定需要很多钱吧,我愿意

把钱全都给你们,只求你们能满足我一个小小心愿!」

沐歆被气笑了:「你有没有搞错,是我们救了你,要是没有我们,你没几天

就会被这伙强盗杀死, 如果真心想报答我们,赠予金钱的时候还要提要求?」

「我,我,我徐厉烂命一条,小仙女,哦不,恩人姑娘想拿走随时可以拿走,

我欠你们一条命,但那很多的钱必须请你们满足我一个小小心愿。」徐厉歇斯底

里的喊道,他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染潇月。

沐歆冷哼了一声,对这个不知感恩的年轻人满脸厌恶,她拉着染潇月转身就

走。

「等等,等等!我带你们看看那些钱,那些珠宝!你们先别走啊!」徐厉连

忙跟了出来。

染潇月皱了皱眉头,她停下了脚步,望着好友不解的目光,她想的却是,不

知徐厉所说的钱财有多少, 如果很多的话,那么满足他一个合理的请求也未尝不

可,虽然这个徐厉的做法以及他这个人她也很讨厌,但充裕的钱财意味着她和沐

歆不用再以身范险去接各种委托度日,尤其是沐歆,她剑术高超,往往动用武力

都是靠的她,时间长了难免有受伤的风险。

染潇月轻轻摸了摸沐歆的手,回头对徐厉道:「带我们去看看吧。」

三人最后来到了马厩旁,徐厉动手在那个窄小的马车坐垫上几下挪动,最后

卸开了一个盖子,从中取出了两个锦囊,一个装着满满的银子,另一个装着许多

珍宝玉石,他毫不避讳的将这两个锦囊递给了染潇月。

染潇月估算了一下,这么多财宝, 如果全换成路费,她和沐歆两人穿过青州

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剩下不少。「你有什么要求?」她问道。

「你们去哪,我希望跟着一起去,带上我吧,求求你们了。」徐厉哀叹道。

「那就算了,这钱不要也罢。」

「等一下,我二叔善营商业,他一手开办的天香楼遍布大秦帝国,等用完了

这些钱,我可以随时去天香楼要钱,这样我们就一直不会缺钱了。还有还有,天

香楼的美酒可是有名的很,有我在,你们免费喝,我保证!」

徐厉拍着胸脯道,他显然也看见了沐歆手里的小酒坛子。

沐歆悄悄变了脸色,有些迟疑,她望向染潇月,却见染潇月沉咛片刻道:

「可以,但我得提前说明几点,第一,你得时刻距离我们至少三丈远,不论何时

何地都不准靠近,第二,既然你说你欠我们一条命,那我们说的话你都要无条件

遵从,第三, 如果哪次你履行不了你的承诺,自觉离开。」

「我答应你!」徐厉激动的说道,他望着染潇月的眼光愈发崇敬和炽热,简

直如同病态一般。

沐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迅速达成协议的二人,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

结果她算是明了,徐厉将会加入她们入巴蜀峨眉的道路。

反正跃麟在手, 如果徐厉敢有一丝逾越的地方,直接砍了便是,沐歆安慰自

己道。

「你今晚就在这件房过夜行了,我们睡你对面的房间,听我一句劝,向你这

样的 公子哥,最好别去一楼,不然,我怕你晚上做噩梦!」沐歆抬起手中的宝剑,

逞威似的扬了扬,一把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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