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銀鉤鐵畫
字数:17640
2018/11/15
第五章(3)
这顿饭没吃几口,我们仨便离开了快餐店。01bz.cc『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等室外的冷风把我吹得清醒之後,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刚跟小c、大白鹤一迈进警局大门,我就被沈量才的秘书叫住了,说是要我去沈量才的办公室开个会。
“他找你开会干嘛喔?”沈量才的秘书刚走,小c便拧着眉毛双手抱胸愤怒地说起话来,边说边用目光射击着沈量才秘书的背影,“可别是某些人在另 一个人那儿吃了瘪,就想着要在你身上凿补回来自己的面子,给你穿小鞋!”
“‘吃了瘪’是啥意思?”听了小c的话,我连忙问道。
“你没听说麽?”小c从自己的随身手包里拿出眼镜戴上,想了想又对我说道:“哦,也难怪你不知道。我没给你讲,你当时玩消失,後来直接去了风纪处怕是也没过问这件事......就在你国庆节消失的那一次。”
“现场在什麽地方?”
“j县l乡f村。”
“又是j县?”——这地方也着实太倒霉了吧?
“可不是麽?”大白鹤也对我说道,“这个小地方,真算是跟哪位大罗神仙犯了照了,莫不是有什麽东西从石头里蹦出来占山为王坏了当地风水,就是谁把荒山野岭间破庙里封住千年的石碑推倒了放出了一堆罡煞。”
“是连环杀人案麽?”我对小c问道。
“到现在还不清楚。就我所知,从九月中旬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内,七起命案的凶手全都滴水不漏,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什麽证据能够证明这七起命案的凶手是同 一个人。我们和重案一组还在查。”小c接着对我说道,“这不上一次,我们又去j县出警调查,我们的‘名侦探’沈副局长幸甚至哉,在案发现场就开启了推理模式,非说死者是被自己八十多岁的叔父给勒死的,夏组长当场就对沈量才那家伙的推理表示疑议,结果好家伙,沈量才非但没采纳夏雪平的意见不说,还直接派了自己随行的保卫处的人给人家那老大爷给抓了——结果总共拘捕了也就二十来分钟,沈量才就被接下来那老大爷的不在场证明给打脸了;这还没完,人家那老大爷,是当地锡伯族德高望重的 老萨满,折腾这一通,老大爷心脏病差点犯了不说,还惹得当地村民的众怒,若不是... ”说到兴头上,小c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唾沫,对我说道:“若不是‘某一位’巧舌如簧,找了村长和村议会长挨家挨户地赔礼道歉,我们这帮人怕是没这麽 容易能够回来。後来听说在警车里,沈量才就跟夏雪平大吵了一架,沈量才後来还放出话说,‘有机会要叫夏雪平好看’——什麽人你说?一个大男人还他妈是副局长,怎麽跟胡同门口的老大妈似的,就愿意挑事记仇喔!”
大白鹤在一旁听了,也跟着说道:“对,你不说我还忘了,谁知道这艾立威居然还会说锡伯语,说得贼溜,当时给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小c白了大白鹤一眼,大白鹤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言,然後话锋一转,不住地斜眼瞅着我,接着对着义愤填膺的小c说道:“......嗨,那什麽......我说咱俩也用不着担心。据我所知,沈量才虽然说话臭、脾气差,但是我听说,他对咱秋岩还是比较欣赏的。市警察局风纪处处长何秋岩,现在是咱们当年这一届警校 毕业生里头最吃香的新晋警界天字一号明星,谁敢懂不懂就给他穿小鞋?亲爱的,安心啦!”
“欣赏?哼,就那麽个心胸狭隘得跟从东厂里出来的人,能真正欣赏谁啊?谁知道那长得跟土豆精似的人渣慾着什麽坏喔?”小c变着法地骂道。
我叹了口气,对小c和大白鹤说道:“唉,就算是慾着坏,人家也是上峰不是吗?没事,也就是叫我去开会,这叫你俩解读的。不多说,我上楼了。”
接着我便跟吴小曦白铁心这一对儿作别。待一进沈量才的办公室,我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心里不住地想乐:因为沈量才的秘书所谓的“开个会”,实际上的“与会人员”只有我和沈量才两个人——明明是“谈个话”,却非要被他说成“开个会”,沈副局长平日的官僚作风可见一斑;但还别说,沈量才的办公室我还从来都没来过,今天我倒是也真想开开眼。
可一进屋,差点没把我吓到:
甫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沙发、不是办公桌、不是书架,而是在沈量才办公桌後面那侧墙上,挂着的一幅长约一米二、宽约一米的卷轴,上面用浓墨大狼毫书写了四个大字:
“疾然共荐”。
说起来,今天下午有点阴天,於是别的办公室全都开了灯;沈量才的办公室也开了灯,但他开的是台灯,本来他平时就总愿意摆出一副臭脸,在灰暗的房间里只开一台灯,便把他那张长满横肉的脸照得更亮;再被那四个大字一衬,更显得他这个人有点阴森森的。
“副局长,您找我?”
“来了?先进来吧。”沈量才正对着台灯仔细地看着档案表,然後语气冷淡地招呼我坐下。
等我坐在了沙发上,我才看清楚,原来那卷轴上的四个大字旁边还写着一行俊秀的小楷:
“甲午年捌月壹日夜,读《三国志》。阅至魏武少时,击杀黄门蹇氏者叔父之故事,感佩万分;胸中激荡,久不能寐,遂书此四字以明予志。 ”——後面还跟了个边长四厘米见方的红印:“沈量才印”。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四个语义都不通顺的字,其实根本不是什麽成语,而是沈量才从“近习宠臣咸疾之,然不能伤,於是共称荐之”这段话里面掐头去尾、断章取义,自己生硬创造出来的一个词组。
在卷轴下方还摆着一个小圆木凳,凳子上摆着一盆小松树盆景;而在沈量才办公桌靠着窗台这一侧,贴着办公桌,还有三个长度大约十二厘米的白釉瓷雕趴在地上,仔细一看,分明是一只瓷龙、一只瓷虎、一只瓷狗。
我坐下之後,好半天,沈量才也没抬头理睬我一下;他只是拿着一只钢笔,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那本档案,当然我也没见他动笔,我想了想刚才小c的话